【九辫】做我媳妇儿好不好
勿上升真人!不喜勿点!!
大鼓艺人 × 大帅家傻儿子
近日北平城热闹啊,人人都道城北戏园中来了位角儿,那大鼓唱的别有一番风味,偶尔兴起呢,扮一出红娘也尽显玲珑。这一个月来,但凡水牌上有这位角儿的名字,绝对一票难求。
李二彪拿着糖葫芦走过议论纷纷的人们,不懂他们说的什么角儿,什么大鼓,肯定没有他的糖葫芦好吃!
二彪举着两根糖葫芦欢欢喜喜地进了家门,一路奔着正厅跑过去,丫鬟铁塔跟在后面小跑着要给他掸掸尘土。
“爹!爹!给你,今天的糖葫芦可甜了!”
“二彪啊,你回来的正好,爹这有两张票,下午和爹一起去听戏吧。”李大彪接过糖葫芦,整了整儿子跑歪了的帽子,柔声问道。
二彪坐在椅子上细细地舔着糖衣,根本没听到爹在说什么,摇摇晃晃享受着今日份的糖葫芦。李大彪见他没拒绝,只当他同意了,吩咐铁塔下午给少爷换身干净的衣服。
铁塔拉着二彪回了房间,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二彪擦掉吃到脸上的糖衣,哄着他吃了午饭,又好说歹说让他睡会儿午觉。
铁塔坐在床边给他扇风,每每看着少爷,总要叹一口气。当年,大帅和夫人比翼连枝,奈何成亲后一直无子嗣,各种名医看遍、汤药试遍,终于在夫人四十岁那年怀孕了。十月之后,孩子平安降生,夫人却血崩了,因生产时间过长,导致二彪的智力也受到了影响。那时候,大帅因妻子故去萎靡不振,铁塔便一直照顾着二彪,这么多年就如亲儿子一样。铁塔知道,二彪智力不高,但心不坏,是个善良的孩子。算算时间,他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不知有哪家的女孩子能真心待他。
午后,李二彪跟着爹去了戏园。李二彪从没来过戏园,对周围一切很好奇,拉着爹问来问去。李大彪拍拍他手示意他看台上,孩子们已经把大鼓备好了,李二彪注意到上场帘那里人影闪过,瞬间被吸引住了。
张云雷一身银灰色大褂拂衣生风,缓缓走到大鼓后面,环顾四周开口言道:“闲话少说,学徒我张云雷志志诚诚给您唱这段京韵大鼓-百山图。”
台上话音刚落,李二彪便大喊一声:“媳妇儿!”,直勾勾看着台上的人,还不忘补上一句,“我…我媳妇儿,就是你!”众人不明所以,都回头看向二彪。
张云雷也愣了一下,砸场子的他见过不少,这认媳妇儿的还是头一次见。看着台下那人身着灰色长衫,外套黑色马褂,倒和自己这一身相似,别说还真有点夫妻的意思。张云雷对二彪有所耳闻,知他智力不高,便不多理会,回头示意了下弦师,开始今天的表演。
一曲终了,张云雷微微鞠躬在观众喝彩声中下了台。还未坐定,便看见李二彪掀了帘子进来了,直直地冲他走过来,还自己搬了个凳子坐。后台的伙计们都知道他是大帅的儿子不敢随意轰人。张云雷用温热的毛巾擦着脸,小口喝着茶,无视掉身边的人,也尽力不去听那人一声声喊着的“媳妇儿”。
外边的大帅可着了急,一眼没看住就让二彪跑走了,赶忙去后台拎人。正巧,园子的班主闻声也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。二人一见,发现竟是多年的好友,当年一个爱好唱戏,一个被家里人送去当兵这才断了联系,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始时光。于是,一起吃饭成了理所当然。奈何二彪一直拉着张云雷不愿走,班主眼波微转,放了话:“辫儿,一起来吧。”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二人的回忆终于结束了,话题便回到了今日之事上。大帅叹气道:“今日事是犬子莽撞,怪我管教无方,望张老板海涵。”
张云雷对今日事是有些生气的。打断演出不说,被个陌生人叫媳妇儿总归是不舒服的,但二彪智力有问题又不好和他发火,现在人家父亲都这么放低姿态道歉了,他也不好再板着脸了:“大帅言重了,不妨事的。”
李大彪想了想,又说道:“有些话我想和你师父单独说一下,不知张老板能否带着二彪在外稍等。”
张云雷看师父点了头,便拉住二彪的袖子往外走。包厢外是个阁楼样式,二人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,头顶一轮新月明亮。
张云雷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:“那个…你为什么叫我……媳……媳妇儿啊?”
李二彪转过头来看他,很认真的回答:“我喜欢你呀!爹说,我喜欢的人就是媳妇儿。”
这么直白的表达让张云雷的心漏跳了一拍,不知如何应对,幸好这夜色已晚应该看不出绯红的脸庞。李二彪定定地看着张云雷,远处人家的烟火燃在他眸中,也燃在了二彪心中。
李二彪扭过张云雷的身子,在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张云雷手中:“这是我顶喜欢的东西,爹说现在市面上买不到这个,只给我了两块,这块给你,你尝尝特别好吃!”
张云雷看着手里的巧克力五味杂陈。过早的出来学艺让他尝遍人情冷暖,他原本以为人与人之间本就是自私的,无利不往。但二彪如此真心待他,倒是让他有些意外。
这时,班主和大帅推门走了出来。张云雷慌忙把巧克力放进大褂内里的口袋,彼此道别。回了园子,班主把张云雷叫进房内,说有事与他商量。班主看着站在眼前有些紧张的人,放缓了语气说道:“来,坐下。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,今日我以父亲的身份和你说些事情。”
张云雷隐隐猜到了什么,却又不敢确认。班主开口道:“刚大帅和我单独谈了谈,说二彪已经二十九还未成家,这是第一次他拉着别人喊媳妇儿,大帅也没见过他这么痴情的样子。和我商量,不如让你俩结合,我想这感情终归是你的私事,也不好替你做主,想听听你的意思。”
张云雷一听便炸了毛,他最不喜欢别人要求他做事了,唱曲如此,感情亦如此。
“我不同意!我对他没有感情,更别提成亲了!我知师父与大帅关系不好说什么,明日我亲自去和大帅解释。师父今日饮酒多了,早些休息吧。”
回了房,张云雷气呼呼地去洗漱。脱大褂时那块巧克力掉了出来,张云雷愣了愣捡起来了。坐在灯前,看着外包装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买得起的,瞅瞅屋外其他师兄弟的屋子都暗了,轻轻剥开包装,放进嘴里。
甜!真甜!是甜到心里的那种,张云雷不自觉翘起了嘴角。忽然又想到师父以前的教导,唱曲最忌讳过辣过甜,急急忙忙倒了温水灌下去。吹灭了灯,躺在床上平复呼吸,脑中一直盘旋着二彪的话“我喜欢你呀” “这是我顶喜欢的东西,送给你”,直到迷迷糊糊入睡,脸上的红晕都消不下去。
次日上午,张云雷便去了大帅府,还未说明来意,大帅就急匆匆出了门说有急事要去处理,叫他稍等片刻。张云雷坐在椅子上,忽听得后院吵吵闹闹,堂前也人来人往的,便拉住了一个下人询问出了什么事。下人道少爷昨夜感染风寒,如今不肯吃药,正闹着呢,老爷不在无人压的住他。
张云雷想肯定是昨晚和自己在门外等着时被风吹着了,有些不忍,便让下人引着去了二彪房间。进了房,看见二彪趴在床上,捂着嘴大喊不要喝药,像极了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。
张云雷走过去,拿过来铁塔手里的药碗,拍拍床上装鸵鸟的人,柔声说:“来,喝药了。”
李二彪一听声音,噌的一声坐了起来,眼中亮了许多,抓着他手有些激动:“你……你!”
张云雷稳住手里的药碗,哄着他:“乖,喝药了。”
李二彪又捂住嘴,摇着头小声嘟囔:“不喝不喝,苦。”
张云雷凑过去小声问他:“媳妇儿的话你不听吗?”
铁塔进来时看见李二彪正乖乖喝药,不过二彪因发烧脸红可以理解,怎么这张老板也脸红了呢?
拒绝的事终是没有谈成。二彪病好了后天天往园子跑,安安静静坐在底下听张云雷唱大鼓,唱完了就跑到后台把自己喜欢的吃食,或者得的好玩意儿都拿给张云雷。张云雷知道他的心思:我喜欢的东西当然要给我喜欢的人。
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二彪和园子里的伙计们都混熟了,甚至班主有事没事都会问二彪今天来了没。张云雷由开始的疏远慢慢地也开始和二彪说笑起来,每次张云雷笑着骂他傻子时,二彪都憨憨的笑着应下来。
这日,李二彪因起晚了没按时到园子听大鼓,正着急穿衣服时听到小厮来禀报园子有人闹事。李二彪气急,在爹的书房偷拿了把枪就往园子赶,到的时候园子里一地的混乱,正赶上为首的那人脚踩着凳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张云雷。
李二彪胸膛起伏得厉害,抬手一枪打在那人脚下的凳子上,两边刚要动手,李大彪便带着人赶过来了,摆平了事情。大帅派了手下的人帮着收拾残局,二彪偷偷拉着张云雷走到一旁。
“对不起啊,我今天来晚了,你…你不要在意他说的那些话,他都是胡说的。”
张云雷柔柔的笑着,摸摸他后脑勺,明明自己吓得手还在抖却不忘来安慰他。
“放心,我没事。别怕啊。”
二彪眼眶突然红了,声音有些抖:“我……我就是想让他闭嘴,不想你听到那些不好的话。”抽了抽鼻子,低下头又说道:“给你添麻烦了,以后我不喊你媳妇儿了,对不起。”
张云雷软了心,把他拥进怀里,在他耳边俏皮地问道:“这可怎么办呀,我还想管你爹叫爹呢!”
七日后,大帅府中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。婚礼上红色长衫,一对璧人。洞房中待喜娘退去后,二彪拉着张云雷的手傻乎乎笑着说:“做我媳妇儿好不好。”
“好!”